端宏斌:写给民主幼稚病患者的第二封信

2008-9-1 按:转载端宏斌2篇文章, 此其2

  文/端宏斌
  
  在上一篇文章《写给患有民主幼稚病的朋友》中,老端谈了一些中国近代以来众多想要救国的知识分子的真实经历,从崇 日、崇苏一直到现在崇美,他们的想法也是从羡慕君主维新到羡慕集体主义,又到现在羡慕民主制度。事实上他们并不知道那些制度为什么好,以及好在哪里,他们 只是看目前哪个国家比较牛B,于是就想方设法想要往牛B的地方靠拢,至于能不能套在中国身上,他们并不太关心。文章一出,立刻引来一大批的“民主幼稚病” 病友,病友们七嘴八舌,有些是可怜老端,认为老端这些年算是白活了,因为连共党是邪恶的都看不出来;另有些人怀疑老端是既得利益者的代言人;好在还有些朋 友也发表了一些自己独立的看法,有鉴于此,老端打算再进一步,写一写民主幼稚病的本质是什么。
  
  我要住别墅
  
  老端不会讲大道理,那就从一个寓言故事开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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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话说有那么一个女人,嫁了一个老公,但她对生活不太满意,于是总是从日剧、韩剧、琼瑶剧之类的偶像剧、言情片里面寻找快乐。所谓熟能生巧,这个女人在看 了无穷无尽的言情片之后,终于总结出一个真理来,那就是要想获得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,家里必须要能住上别墅,因为所有那些幸福的女人,似乎最终都住上了别 墅。于是她就要求老公,尽快买一套别墅来住,她老公当然不肯,主要是因为没钱,但她不管这些,因为言情片里面的男人似乎天生就有钱,没见他们为赚钱而奔波 的,于是这个女人总结出:老公不爱我了,老公非常的自私,非常的专制,只顾自己不顾我的感受,有时候我想说几句话,他都不愿意听。
  
   恰好在此时,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骗子。骗子对这个女人说:好男人当然应该要让女人住上别墅,如果连这个要求都无法满足,那他还算是个男人吗?女人听了 深以为然,因为这正是她的内心所想。骗子继续说:你还不如干脆抛弃那个老公,跟我过日子,我保证,我承诺,我发誓,当你嫁给我的第一天,我就让你住上别 墅。女人经受不住骗子的甜言蜜语,最终决定和原先的丈夫离婚,换一个能够提供一切的男人当老公。
  
  这个骗子真的很有钱吗?当然不是。要知道,靠行骗是永远也发不了财的。但这个骗子懂得许诺,对于骗子来说,诺言的价值是一钱不值的,要多少就有多少。骗子的行骗计划第一步就是让女人和自己结婚,至于以后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了。
  
   女人终于嫁给了这个骗子,女人也终于住上了别墅,但那真的是一套别墅吗?非也,骗子不知从那里借了一套农民房冒充别墅。由于爱情总是盲目的,这使得那个 女人并没有看出破绽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女人开始觉得不对劲,家附近她想象中的郁金香花园,最终被证明是油菜花田;想象中的马场里养的不是马,而是猪;而想 象中的游泳池,最后发现只是一个化粪池!
  
  女人郁闷了,这一切和电视上演的实在是太不一样了,为什么会这样?女人找来新老公质问,那位骗子反倒是理直气壮,说:这就是别墅,我都已经给了你想要的,你还唧唧歪歪,你要再胡说八道,我打你你信不信?这回女人彻底绝望了!
  
  女人只能向其他女人哭诉自己的经历,这时她开始观察周围的邻居们,有些从南美来的,更多的是从非洲来的,另外还有几个印度人。他们的日子过得都不好,他们当然也都住在别墅(农民房)里头。
  
  一直到最后,这个可怜的女人也没弄明白别墅和农民房的区别是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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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上面这个寓言非常的简单,其中的“别墅”就是民主幼稚病患者脑子里的民主,这些患者同那个女人一样,认为民主就是幸福生活的象征,就像是广告里说的,一 旦拥有别无所求,现在遇到的一切问题,都是因为没能够得到民主而造成的,因此如果有了它,那么什么贪污腐败、贫富差距、买不起房子、看不起病、上不起学就 都不存在了。凡是有人告诉他,现在要民主还是挺困难的,他就不高兴了,就要跟你着急,并且说:你是什么意思?人家美国人都住“别墅”,我也想要住,这有什 么错?你凭什么不给我住!
  
  谁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人
  
  老端的观点总是被人有意无意的歪曲,因此我先把自己的立场表明,我反对的不是别墅(民主)本身,我反对的是不顾一切就要住别墅(民主)的想法,以及认为住到了别墅(民主)就等于拥有了幸福生活的念头。而 民主幼稚病患者脑子里就充斥着这类想法,因此必须要把他们的病给看好,否则万一跑出来个把骗子,把这些人煽动起来,那么别人也将跟着倒霉。老端这么说并不 代表我认为专制是个好东西,正相反,我认为民主这东西是迟早要到来的,但绝对不是现在。另外,民主的形式可能有很多,并不一定是一人一票这种形式。
  
  民主幼稚病患者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一批人,因为他们的本质并不是渴望民主,恰恰相反,他们的本质是对现状的不满, 因此只要有能改变现状的机会,管他什么主义。共党的起家就是因为成功的煽动了这类人,老毛对这一套了如指掌,我称老毛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心理学家。最初老 毛跑去农村搞农民运动的时候,根本就没人听他的,人家农民要干活呢,谁来听你这些大道理,而地主们更不听你的,有钱人还跟着你共产,那不是自找麻烦吗?最 后,老毛找到办法了,就是去发动那些对现状最不满的人,最痛恨有钱人的人,一旦把这类人发动起来,那真是天翻地覆,一瞬间,这些人都变成了共产主义者,变 成了高高在上的人,那个积极劲头就别提了,一会儿斗地主,一会儿批劣绅,还时不时的去那些姨太太床上滚三滚。很快就把农民和地主搞得服服帖帖。老毛看完别 提多高兴了,这才是真正的“中国革命史”。如果你不相信这一段话,可以直接参考《毛泽东选集 第一卷》——《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》。
  
  经济与民主的关系
  
  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。这句话似乎被很多人遗忘了。就像是寓言里的那个女人,她误以为是别墅造成了有钱的结果,甚至还能带来幸福,但真实情况是,先要有 钱才能买来别墅。同样,民主幼稚病患者也认为民主会带来更好的生活水平,这就大错特错了,是先有经济的发达,然后才会有民主。就拿很多幼稚病患者最喜欢说 的美国为例,在没钱的时候,哪有印第安人的地位?不仅没淫权,连基本的生存权都没有,一直到最后印第安人几近灭族。而那些黑人呢?他们算不上是个人,顶多 就是个会说话的牲口,一直到二十世纪,还有很多黑人被绑起来烧死,那些杀人的白人则不受惩罚,从这里看得到一点点民主的影子吗?后来经济发达了,情况就不 同,美国人已经不需要再去抢印第安人的地盘了,因此可以给一些保留地,把印第安人围起来圈养;而黑奴呢?在种植园生产效率太低,还不如解放了放到工厂里做 工,效率更高。随着越来越多的女人进入社会开始工作,女人也有了投票的权力,但女人参政马上就做了件不“民主”的事情,她们投票禁酒,理由是她们不喜欢男 人喝酒。正因为禁酒,美国的黑社会势力极端膨胀起来,黑社会的本质就是个经济问题,正经商人不能卖酒,那当然黑社会卖酒就能赚很多钱,这又使得越来越多的 人参加黑社会。在发展了一百多年之后,美国的经济已经非常先进了,当然能够买得起别墅,也能够支撑起民主来。我的意思是,是因为经济的发展才会带来民主, 正所谓“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”,民主本身可不会带来经济的发展。
  
  很多民主幼稚病患者不相信是因为经济发达了才有的民 主,反而认为民主能够带来更好的经济。在这里我想说一个印度的例子,有一个在印度管经济问题的官员,在他看来正是因为印度的民主制度造成了经济无法发展, 为此他举了个例子,他说有些省份的选举人为了上台,什么承诺都敢说,由于底层穷苦人太多,因此他就故意说一些迎合这些人想法的话,他说当自己上台之后,将 推行用电用水免费政策。如果你是一个企业家,你会在这种国家投资发电厂和自来水厂吗?当然不会,万一哪天真免费了,等于你的投资全部打水漂。这结果就是, 在印度,即使是大城市,连一套完善的自来水管道都没有,很多人还要靠打井取水,用电就跟不用提了,三天两头停电,这进一步限制了更多的投资。在美国,不会 有选举人用免费用水来取悦老百姓,因为这点钱老百姓不在乎,而且人家教育程度高,知道这么玩可不行。
  
  智利的故事
  
  关于民主和经济的关系,在智利发生的事情最有意思。
  
   最初,智利的总统是民选的阿连德博士(1970年赢得选举),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民主制度,是老百姓投票选出来的,主要是因为此人是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者, 得到了一大批中下层人士的支持。此人上台之后立马实行社会主义制度,把各大企业收归国有,把土地也国有化,然后冻结物价,不允许物价上涨,再设定最低工资 标准,老百姓是高兴得不得了。可结果怎么样?1972年通货膨胀达到了140%,老百姓要买东西只能去黑市,因为正规市场虽然便宜,但没东西卖给你。很快 出现了全国范围的罢工潮,由于罢工,国家经济几乎崩溃。智利的出口经济主要依靠铜,就在此时铜价大跌,这更使得经济状况雪上加霜。
  
   很快政变爆发了,1973年的911,皮诺切特指挥军队包围了总统府(有一种说法是美国的中央情报局策划和支持的,不过该消息无法验证),阿连德的最后 一句话是通过广播发出的“智利万岁!人民万岁!工人万岁!”虽然是民选总统,但阿连德一点都不含糊,操起一把AK-47就和敌人干起来了。那把AK还是卡 斯特罗送给他的,枪托上还有一块黄金铭牌,上面刻着这番话“给我最好的朋友阿连德,我们方法不同但目的相同,卡斯特罗”。阿连德一直战斗到死(也有人说他 是自杀)。
  
  大独裁者皮诺切特上台之后,大范围打击异己,中止宪法,解散国会,取缔政党,暂停一切政治活动。有趣的是,就是这么一 个独裁者,竟然得到了民主美国的大力支持。更加有趣的是,皮诺切特在经济上执行了自由主义政策,聘用了一批被称为“芝加哥小子”的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家管理 经济。他先后废除了最低工资,取消了工会权利,将养老金体系,国有工业和银行进行私有化改革,降低了部分税收。最后经济竟然一飞冲天,这就是后来所谓的“ 智利奇迹”。皮诺切特的名言是:将智利变成一个企业家的国度,而不是无产者的国度。在此期间,人民生活普遍改善,至少买得到东西了。
  
   通过智利的故事,我只想说明一件事,那就是经济的发展同民主并无关系,经济的发展是因为执行了一套正确的政策。在一个经济不发达,穷人占多数的国家里如 果贸然实行民主,那么必然不可能执行正确的经济政策,反而破坏经济发展的政策更容易被人接受,这就是民选总统阿连德受欢迎的原因。穷人就喜欢物价不涨,他 可不管你物价不涨造成没人生产,最后物价暴涨。
  
  还是多谈些问题吧
  
  有 一位中国近代思想家,此人师从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家杜威,他就是胡适。他说过一句非常有名的话:多研究些问题,少谈些主义。此话让当年的共产主义者非常的不 高兴(李大钊就写信反驳)。如果这句话放到现在,那么民主幼稚病患者肯定也会不高兴。共产主义者会说:出问题是因为没有实现共产主义,一旦实现了,这些问 题自然就解决了。同样的,民主幼稚病患者也会说:出问题是因为没有实现民主,一旦实现了,这些问题自然就解决了。那些共产主义者已经让我们绝望了一回,同 样,民主幼稚病会让我们更绝望。
  
  还记得美国支持皮诺切特的例子吗?民主这两个字,不仅在国内事物上不管用,在国际事务上同样不管用。在国际事务上管用的是地缘政治,与民主完全无关,不过本文不打算谈论地缘政治,建议大家可以多玩玩一些策略游戏,普及一下地缘政治知识。
  
  文后再附上当年胡适写的《多研究些问题,少谈些“主义”》,差不多是100年前的文章了,只可惜一点都不过时,似乎这一百年来中国人又转了一个大圈子,重新又回到了原点上,可悲吗?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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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多研究些问题,少谈些“主义”
  
  ●胡适
  
  本报(《每周评论》)第二十八号里,我曾说过:
  
  “现在舆论界大危险,就是偏向纸上的学说,不去实地考察中国今日的社会需要究竟是什么东西。那些提倡尊孔祀天的人,固然是不懂得现时社会的需要。那些迷信军国主义、民主主义或无政府主义的人,就可算是懂得现时社会的需要么?”
  
  “要知道舆论家的第一天职,就是细心考察社会的实在情形。一切学理,一切‘主义’,都是这种考察的工具。有了学理作参考材料、便可使我们容易懂得所考察的情形,容易明白某神情形有什么意义。应该用什么救济的方法。”
  
   我这种议论,有许多人一定不愿意听。但前几天北京《公言报》、《新民国报》、《新民报》(皆安福部的报)和日本文的《新支那报》,都极力恭维安福部首领 王揖唐主张民生主义的演说,并且恭维安福部设立"民生主义的研究会"的办法。有许多人自然嘲笑这种假充时髦的行为。但是我看了这种消息,发生-种感想。这 种感想是:"安福部也来高谈民生主义了.这不够给我们这班新舆论家-个教训吗?"什么教训呢?这可分三层说:
  
  第一,空谈好听的"主义".是极容易的事,是阿猫阿狗都能做到的事,是鹦鹉和留声机器都能做的事。
  
  第二,空谈外来进口的“主义”,是没有什么用处的。一切主义都是某时某地的有心人,对于那时那地的社会需要的救济方法。我们不去实地研究我们现在的社会需要.单会高谈某某主义,好比医生单记得许多汤头歌诀、不去研究病人的症侯,如何能有用呢?
  
   第三,偏向纸上的“主义”,是很危险的。这种口头禅很容易;被无耻政客利用来做种种害人的事。欧洲政客和资本家利用国家主义的流毒,都是人所共知的。现 在中国的政客,又要利用某种某主义来欺人。罗兰夫人说,“自由自由,天下多少罪恶,都是借你的名做出的!”一切好听的主义,都有这种危险。
  
   这三条合起来看.可以看出“主义”的性质。凡“主义”都是应时势而起的。某种社会,到了某时代,受了某种的影响。呈现某种不满意的现状。于是有一些有心 人,观察这种现象、想出某种救济的法子。这是"主义"的原起。主义初起时,大都是-种救时的具体主张。后来这种主张传播出去,传播的人要图简便,使用一两 个字来代表这种具体的主张,所以叫他做“某某主义”。主张成了主义,便由具体计划,变成一个抽象的名词,“主义”的弱点和危险,就在这里。因为世间没有- 个抽象名词能把某派的具体主张都包括在里面。比如"社会主义"一个名词.马克思的社会主义,和王揖唐的社会主义不同,你的社会主义.和我的社会主义不同; 决不是这一个抽象名词所能包括。你谈你的社会主义,我谈我的社会主义,王揖唐又谈他的社会主义,同用一个名词,中间也许隔开七八个世纪,也许隔开两三万里 路.然而你和我和王揖唐都可自称社会主义家.都可用这一个抽象名词来骗人。这不是"主义"的大缺点和大危险吗?
  
  我再举现在人人嘴 里挂着的“过激主义”做个例:现在中国有几个人知道这一名词做何意义?但是大家都痛恨痛骂"过激主义",内务部下令严防"过激主义",曹锟也行文严禁"过 激主义",卢永祥也出示查禁"过激主义"。前两个月.北京有几个老官僚在酒席上叹气,说,“不好了,过激派到了中国了。”前两天有一个小官僚,看见我写的 一把扇子,大诧异道,“这个是过激党胡适吗?”哈哈;这就是“主义”的用处:
  
  我因为深觉得高谈主义的危险,所以我现有奉劝新舆论界的同志道:“请你们多提出一些问题,少谈些纸上的主义。”
  
  更进一步说:“请你们多多研究这个问题如何解决,那个问题如何解决,不要高谈这种主义如何新奇.那种主义如何奥妙。”
  
  现在中国应该赶紧解决的问题,真多得很。从人力夫的生计问题,到大总统的权限问题;从卖淫问题到卖官卖国问题;从解散安福部问题到加入国际联盟问题;从女子解放问题到男子解放问题;……那一个不是火烧眉毛紧急问题?
  
   我们不去研究人力车夫的生计,却去高谈社会主义;不去研究女子如何解放,家庭制度如何救正,却去高谈公妻主义和自由恋爱;不去研究安福部如何解散,不去 研究南北问题如何解决,却高谈无政府主义;我们还要得意扬扬夸口道,“我们所谈的是根本解诀。”老实说罢,这是自欺欺人的梦话,这是中国思想界破产的铁 证,这是中国社会改良的死刑宣告!
  
  为什么谈主义的那么多,为什么研究问题的人那么少呢?这都由于一个懒字。懒的定义是避难就易。 研究问题是极困难的事,高谈主义是极容易的事。比如研究安福部如何解散,研究南北和议如何解决,这都要费工夫,挖心血,收集材料,征求意见,考察情形。还 要冒险吃苦,方才可以得一种解决的意见。又没有成例可援,又没有黄梨洲、柏拉图的话可引,又没有《大英百科全书》可查,全凭研究考察的工夫,这岂不是难事 吗?高谈“无政府主义”便不同了。买一两本实社《自由录》,看一两本西文无政府主义的小册子,再翻一翻《大英百科全书》,便可以高谈无忌:这岂不是极容易 的事吗?高谈主义,不研究问题的人,只是畏难求易,只是懒。
  
  凡是有价值的思想,都是从这个那个具体的问题下手的。先研究了问题的 种种方面的种种事实,看看究竟病在何处,这是思想的第一步工夫。然后根据于一生经验学问,提出种种解决的方法,提出种种医病的丹方,这是思想的第二步工 夫。然后用一生的经验学问.加上想象的能力,推想每一种假定的解决法,该有甚么样的结果,推想这种效果是否真能解决眼前这个困难问题。推想的结果,拣定一 种假定的解决,认为我的主张,这是思想的第三步工夫。凡是有价值的主张,都是先经过这三步工夫来的。不如此,不算舆论家.只可算是钞书手。
  
   读者不要误会我的意思。我并不是劝人不研究一切学说和一切“主义”。学理是我们研究问题的一种工具。没有学理做工具,就如同王阳明对着竹子痴坐,妄想“ 格物”,那是做不到的事。种种学说和主义,我们都应该研究。有了许多学理做材科,见了具体的问题,方才能寻出一个解决的方法。但是我希望中国的舆论家,把 一切“主义”摆在脑背后,做参考资料,不要挂在嘴上做招牌,不要叫一知半解的人拾了这些半生不熟的主义,去做口头禅。
  
  “主义”的大危险,就是能使人心满意足,自以为寻着包医百病的“根本解决”.从此用不着费心力去研究这个那个具体问题的解决法子了。民国八年七月。
  
  (原载1919年7月20日《每周评论》第三十一号,后收入《胡适文存》卷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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